治不了，绝对是治不了的，决没有这种可能，“限界”还有玄机大人可以压制，但殃悍，就算是十个玄机也不会有办法。
压制这东西，只能靠自己的意志。
让它变的无害，那更是难上加难。
但意志是那么好磨炼的么，或许早在能压制之前，身边的一切就都毁掉了。
全部，化作乌有。
寂静。
“能治的。”憬低声说，就算是不可能，他也要说能。本就如此绝望的人，再给上重锤，不被压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更何况……更何况……
还是有一点点机会的，说不定这东西的麻烦也能像“限界”一样。
磨练心性，修身养性五年，十年，二十年，或者五十年，总该可以了吧。
在那之前，由他来照顾她。
对他来说，“穆苒”不是让他这样做的原因，于他而言，同为“被诅咒的群体”，被救赎的自己，也想救赎被命运捉弄，拥有同样窘迫的人。
再艰难也在所不惜。
憬其实一直都感激着一个人，那就是谷主玄机，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，把他从绝望里拖了回来。
成为了他的光。
现在，他也想成为光，仅此而已。
穆苒愣住了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，猛的转身，用双眼死死钉住那个男人。
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。
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，因为自己……见证了亲人的逝去，就在眼前，痛苦，消逝。
“能治的，穆苒。”憬走过去，抱住了她，又一次把她拥入怀中。“能治的，别难过，一定会回归正常的。”
憬想安抚她，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过。
但就是现在，被他笨拙的使用这一伎俩，对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孩子。
因为她现在，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。
无助，身负重担，而又无能为力。
“没事的。就算他们不帮你，我依然会想办法。就算没办法，我也不会离开。”
他又说道，不只是对穆苒，还是对“限界”前的自己。
女孩这一次没有流泪，她只是呆呆的站着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可能是看到了希望时的不知所措，也有可能是深处窘境的无可奈何。
但是不管怎么样，她很清楚，自己想活下来，就算不是为了自己。
“到须怀谷去，那里全是能治你病的善人，只要到了那里，就没事了。”
她想起之前母亲对她说的话，那个时候，她坐在岩石旁，虚弱，痛苦都写在她的脸上，但她还是勉强拉起笑容，言语中都极力描述希望。
但是到了最后，她看到的希望却是……
“杀了她，杀了她！她是殃悍。”
那是憬的朋友，据他说是来自须怀谷的人。
那就是希望
杀人的希望……
怎么会这样。
“……你也会死的。”她全身颤动着，好像是强忍着什么。
不知道是不是殃悍的缘故，又或许是殃悍这一命运带给她的悲剧所磨练出来的性格，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一些，尽管第一次见面是她还是想孩子一样对陌生的事物怯懦，但是现在，又像个大人了。
憬闭上眼睛，不知道是不是想表达他的意见，他抱的好像更紧些了。
“我没事的，穆苒，相信我，我没有那么脆弱。”憬低声说道。
“归殇”在边上颤动了下，像是在嘲笑，但是两人都没有发现。
“会死的。”她咬重了下，就像是在耍脾气。“憬叔，别骗我……他们之前，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他们……是穆苒的亲人吧。
在虚弱时强装镇定么，真是……让人怎么说好。
男人松开双臂，微微后退，看着色厉内荏的穆苒，挤出的笑都没那么自然了。
“相信我一次，毕竟，我也是从须怀谷出来的。”
他搬出须怀谷的名声，既然女孩就是奔着这个来的，那她心里自然是相信它的，尽管刚刚还给了她重重一锤。
“嗯。”女孩点点头，名为希望的火焰可能就此燃起，就算她不去相信。
她已然麻木。
沉默，又是沉默，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能任由时间从身边划过，或许他们并不是不想打破这份寂静，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怕突然间某句不切事宜的话打破了夹在两人之间的关联。
良久，还是女孩先忍不住撕开这能听到滴水声的环境，她微微低头，问出了一句。
“憬叔，他说的殃悍，到底是什么呢。”
憬早都想好了说法，就在借轩说出殃悍这两个字的时候，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候。
“是附在人身上的怪物。”他平静的说。“它很厉害，有很多人都制止不了它，因为他们不想伤害被附着的人，只能任由它破坏。”
穆苒眼睛里似是多了些什么，瞳孔微颤，好像是动摇了。
“你听好，穆苒。”男人现在又郑重的对她说话，再不能比这更认真了。“现在，你可能，去不了须怀谷了。不是他们恶毒，但是比起可能失败的治疗，还有无时不刻来自殃悍的威胁，杀了，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保险，也是最有效的方法。”
他看着穆苒眼睛，让她强撑着把这句话听完。
听完这一无可奈何的消息。
“但是别怕，不去就不去好了。”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，能从他的语调听出他现在的变化。
好像是有些兴奋。
“你信我么。”
他这样问道。
女孩点头，她看上去别无选择，所以没有犹豫的余地。
“我们离开这里。去一个不会伤到别人的地方，慢慢慢慢想办法，想办法让寄宿在你身上的那家伙抬不起头，然后把它彻底赶出去。”
说到最后，他的声音大了很多，就像是在做个命运斗争的演讲。慷慨激昂。
直到最后，才慢慢缓声。
“在那之前，我会一直照顾你。”
男人起身，走向那把被他封了许久的长剑旁边，看着它，好像是在怀念某个人。
“又或者，你能找到被治疗的价值，让能治疗的人心甘情愿的帮你。也说不定，对么。”
这句话，他知道是更不可能的，因为能彻底灭杀那东西的事还没有出现过。
但听上起更有希望，能让面前的人儿，更加有向往的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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